第20章

  俞夕犹豫了一下,凭心而论,他也看不出沈迪画的是什么。
  顾北陆顺着俞夕指的方向看过去,沈迪的画纸上一乱乱麻,依稀能辨认出有几个灵长类生物。整个画面黑乎乎的,充斥着焦虑和压力,唯独有一个显眼的小红点。
  不过就半小时的时间,沈迪好像迷恋上了作画。
  此刻他正在埋头苦画,抓着蜡笔疯狂上色:“嘘——这集是滴血认亲,很关键的,别吵。”
  顾北陆:……
  俞夕:……
  第11章
  顾北陆面无表情地评价:“你画得这么好,应该去参加美术兴趣班。”
  沈迪停下了手上的画笔,求知欲满满:“学校还有美术兴趣班?”
  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兴趣班,他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看剧上了。更奇怪的是,顾北陆居然主动夸奖他,他没有听错吧?
  顾北陆边帮俞夕收拾书包,边敷衍回答:“把分镜头画好,你以后可以当导演。”
  俞夕哇了一声:“对哦,好厉害,导演要学好多东西的。”
  他觉得顾北陆这个提议很好,顾北陆真是热心乐于助人的好朋友。
  沈迪的思路被打开了,沉浸在当导演的幻想中,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拿下小金人大奖。他觉得他一定有天赋,像顾北陆这种惜字如金的优等生都忍不住夸奖他!
  顾北陆收好了书包,拉起俞夕的手,走之前还提醒一句:“明天就报班,别耽误了。”
  他觉得要趁早打发走沈迪,省得天天下午缠着俞夕。这人脑子不太好,一会儿把俞夕带坏了。
  *
  沈迪果然当天晚上就不看电视了,躲在房间里画画,并且在父母回家时献上自己的抽象派大作,吵着要去上兴趣班。
  沈父沈母喜出望外,也不在乎孩子画成什么样,重要的是小兔崽子终于不再看电视成瘾,有了正经的兴趣爱好了。
  再一仔细问,是受到了班上两个同学的鼓励。沈家夫妇连夜给老师打电话,要感谢这两位同学。
  第二天早上的班会,顾北陆和俞夕得到了表扬,老师分别给发了两朵小红花。
  “derek,我们为什么会有小红花?不是只有表现好才能有小红花吗?”俞夕很喜欢小红花,但他不太明白,他们刚上学几天,没有测验没有比赛的,怎么就发奖了呢?
  顾北陆一边帮他把小红花系到手上,一边说:“老师说你表现很好,帮助同学发掘了他们的特长,去上了兴趣班。”
  今天沈迪就要去上兴趣班了,这个效率他很满意。
  “真的呀?”
  “真的。”
  “那我如果帮所有同学都找到特长,是不是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小红花?”
  顾北陆在俞夕的手腕上打了个活结,不咸不淡地说:“把他们都送去兴趣班。”这样教室就安静了。
  俞夕从小就羡慕上学的小朋友能有小红花,这一次他自己得到了一朵,最好的朋友还送了他一朵。他高兴极了,转身就跟前后左右的同学说,这是顾北陆送给他的花,试图再次给同学们安利顾北陆是个善良的好朋友。
  一下子得到两朵花的喜悦一直持续到了下午。
  下午大课间,老师带来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,说要给大家打预防针。
  老师说:“现在我们的医生要去做准备了,同学们可以开始排队,谁愿意排第一个呢?”
  打……打针?!
  啪地一下,俞夕的快乐突然就没有了。
  打针以前对他来说虽然是家常便饭,但也是很难吃的饭,因为他真的很怕疼。
  都是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,知道要打针时就有同学吓哭了,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上去打。
  听见别人的哭声,俞夕头脑一片空白。一些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。
  他咬着嘴唇,努力压下心里的害怕。他知道他不可以哭,因为他哭了会给打针的护士姐姐添麻烦。
  不可以给人添麻烦。
  他的嘴唇越咬越紧,给自己加油打气。
  为了安慰自己,他用海底护士教他的做法,深深吸了口气,闭上眼,拍着自己的胸脯喃喃自语:“夕夕不怕,夕夕不哭。”
  正在念到第二遍时,顾北陆的声音打断了他。
  “张嘴。”顾北陆手拿着糖果往他嘴里送,“松口,咬糖。”
  俞夕刚刚自己安慰自己的样子,他看了心疼坏了。
  还好他带着糖,不然俞夕都快把嘴唇咬破了。
  听见顾北陆的声音,俞夕睁开眼,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但却下意识地咬住了糖。
  奶糖,好吃。
  奶香味一下子就把恐惧驱散了大半,他的脑子又能思考了。
  顾北陆真好,他想。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打针了,有人陪他一起了。
  “好吃吗?”顾北陆用手帕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。
  “好吃!”
  顾北陆拍了拍他的脑袋,对他说:“一会儿我先打,我先试试疼不疼。”
  俞夕鼓着腮帮子,觉得顾北陆总是把他当小孩子:“你别骗我了,我打过很多针,我知道打针会疼的。”
  顾北陆沉默了一刻,跟他解释每种针不一样,以前他打的针疼,但这种针不疼,打针的医生技术也好,一秒就打完了。
  心理暗示很重要。
  趁着俞夕吃糖心情好,顾北陆又说:“我第一个打,你第二个,好不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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