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零六章 证据确凿

  “证据?”衙役问道,“什么证据?”
  虽然在酒楼当掌柜的时间不算长,但铁山的成长还是很大的。此时佟掌柜看在眼中,倒真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,慧眼识珠。
  林小婉对铁山的表现也觉得很满意,酒楼能有现在的成果跟他脱不开干系。而且,听到铁山此时的话,林小婉更是觉得这个人绝对算的上可靠,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。
  “等辛大夫看完吧。”铁山淡然道。
  相比起来,佟掌柜就显得急躁多了。林小婉还故意嘲讽佟掌柜道:“佟掌柜,你看铁山掌柜都要比你沉稳了呀。”
  佟掌柜看了看自己跑的差点掉了的鞋,叹了口气:“我要是跟他换换,我比他还稳呢。”
  “是是是,您最稳了。”林小婉笑。
  铁山这边话音才落,辛则成刚好看完最后一人,站起身来对店内的人说道:“都已经看过了,是中了毒,但是都不严重,服一些催吐的药物,把肠胃清理一番,再加以调养就无大碍了。我已经让人回去取药了。”
  佟掌柜抱拳道:“多谢辛大夫了,诊费多少?还有汤药的费用,我们酒楼一概出了。”
  辛则成并未拒绝,道了声谢。
  “我也让人查看了饭菜,有三桌的饭菜有些问题,但是菜混了,说不好是都有,还是某一个菜的问题。”辛则成又补充道。
  “辛苦辛大夫了。”衙役转而看向铁山,“现在呢?你是不是该把证据拿出来了?”
  铁山泰然自若,说道:“官爷随我来。”
  后厨宽敞,足够在场相关的人全部进入。铁山走在最前,在一处木柜的位置停下,打开后对衙役说道:“官爷,证据就在这里。”
  一人高的木架被分为上下两个大层,每个大层又被隔成三个小层。每一层上都摆放着小巧的木质圆盒子,盖着盖子,看不出是什么。
  木柜内甚至还放置了冰块,用以降温。
  “这是何物?”衙役不解。
  铁山解释道:“官爷,这是我们今日所做的菜在传菜前留下的样品,都记录了时间和桌次。可以请辛大夫验一验,看这些留样的菜品里是否也有毒。若是有,则是酒楼后厨的问题。若是没有,那么就是传菜过程出了纰漏。无论哪种,都可以继续向下追查。”
  说的有理有据,而且逻辑清晰。说完时,铁山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自觉的,微微扬了扬下巴,似是在说:看了么,我铁山已经不是以前的铁山了。
  衙役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铁山,而后才对辛则成客气的说道:“麻烦辛大夫了。还有,那些没做的菜和肉也都验一验。”
  这个眼神,铁山没搞懂是什么意思。
  辛则成检验需要时间,其他人只能等着。佟掌柜此时也已经平静下来,即便还有担心,但也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了。而在这酒楼内,铁山给他带来的,虽然算不上惊喜,却也很意外了。
  不由得,他看向林小婉。
  “小婉姑娘,我猜,他们会这么做应该也是你授意的吧?”佟掌柜道。
  “谈不上授意,就是个建议而已。”林小婉淡然回应,“食物么,是要入口的。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,有的食材烹饪不熟人吃了可能都会出问题,所以总要尽量规避这些意外造成的损失。”
  “所以我跟铁山掌柜提过,让他每道菜都留样。还好,铁山掌柜采纳了我的建议。”
  “真是不错的建议。”佟掌柜平淡的说道,但是心里对林小婉这个人有了更深的尊敬。如果不是她,现在姚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这样的难关。
  然而,佟掌柜却忽略了,如果没有林小婉,花溪阁或许依然是那个花溪阁,不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,同样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危机。
  机遇从来都是与危机并存的。
  未用太久,辛则成已经有了结论。接着去看了一下原材料,又花费了些时间。
  “都看过了,没问题。”辛则成将工具都放会药箱,起身后对衙役说道。
  “辛苦辛大夫了。”衙役道。
  “应该做的。我先出去了。”辛则成向外走,经过林小婉和佟掌柜时,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。
  见无大事,林小婉也宽了心。
  “走吧,佟掌柜,这里交给他们就行了。”林小婉招呼了一声,然后紧随着辛则成出去了。
  他们的事,还要再谈。
  佟掌柜给铁山使了个眼神,也随着走了。没办法,他固然还担心,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处理。他也相信,铁山能够把这件事处理妥当,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,确实能够独当一面了。
  而且,总要给他机会的。
  大堂内,辛甜儿正在让医馆的学徒给那些中毒的人灌药,大多吐过之后面色已经转好,只是看上去还有些憔悴,但已经有了精气神。他们纷纷道着谢,感恩辛家医馆的出手相救。
  医者父母心。
  辛甜儿欣慰他们都无大碍,对于这些感激也都表示是医馆应该做的。
  见无大碍,辛则成并不打算一直呆在这里,回头看向佟掌柜和林小婉,意图明显。佟掌柜笑笑,抬手示意道:“走吧,辛大夫,继续谈一谈。”
  辛则成招呼辛甜儿一并离开,林小婉和佟掌柜当然也是一起。
  依然是辛家医馆。
  辛则成严肃了许多,代表着更为慎重了。他明说,需要佟掌柜给出合理的解释以及更能说服他的理由,他才能冒险帮这个忙。
  这个说辞,让佟掌柜没了主意。在他心里,几乎是已经判了死刑,根本没有可能了。所以即便他说了几句,也多是词不达意的。最后甚至还有些卖惨和信誓旦旦的说,现在他们是真的不容易,但是一定能把话本做好,做火,这是个赚钱的营生。
  然而辛则成只是摇头,说:“我不是生意人,不会有那么多算计。现在我看到的,似乎并不能让我放心去出卖这个人情。”
  佟掌柜无言。
  林小婉将两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。佟掌柜是没有底气,因为在他心里也不那么肯定话本就一定能火遍大周。辛则成是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,可能是希望把利益最大化,也可能是不想折损自己的形象颜面。
  不管是哪种情况,都只有一个原因,他没有动心。
  或者说,佟掌柜根本没有说出让他动心的理由来。
  难么?
  其实不难的。
  林小婉见佟掌柜已经打了退堂鼓,在桌下轻拍了下他,而后开口道:“辛先生,作为小辈,我本不该僭越,但是这件事虽然谈不上事关生死,却也极为重要。我可以明说,造成这样的局面,我是有很大责任的。”
  听了这话,辛则成的腰杆更挺直了,眼神甚至矍铄了几分。
  这是以为吃定他们了?
  林小婉不甘示弱,直视回去,更加不卑不亢的说道:“但是,这不该是您要拿来作为谈判的资本。以您的人品,我也相信您不会真的这么做,无非是想保障自己的利益。我能理解,但是我还是想要说服您。”
  “哦?你凭什么以为,就能说服我?”辛则成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小婉,“虽然我不像商人那么重利,但是我也不能白忙活,甚至是把自己折损进去不是?”
  “您言重了。”林小婉轻笑道,“辛先生,您有您的需要,我们有我们的诉求,本身就不存在是谁求谁的问题。您不帮,我们无非不赚这个钱。不赚它我们可以想别的法子。但是您不同,除了投资我们,似乎您并没有其他办法和机会来完成您的宏愿。”
  “所以,一开始,我们就应该是平等的。只是因为我们找上门来,所以显得我们会弱上一筹。还有佟掌柜失了以前的傲气,又差了半筹。但实际上,您的渴望应该比我们更甚才对。”
  “我觉得,就以此,就能说服您。依然是酒楼一成的利润,另外话本的盈利也有一成。我相信,不出一月,这绝对会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收入。您的宏愿得以可以展望,我们也能够度过难关。”
  林小婉没有再继续说,而是给辛则成考虑的时间。
  佟掌柜心里在打鼓,同时感慨,好在林小婉在,否则他还真的就功败垂成了。
  良久,辛则成才重新抬起头,对林小婉说:“难怪甜儿对你那般推崇,而且郑兄也对你这个女娃赞不绝口。你的这股势很强,让人愿意相信你,哪怕内心觉得是冒险的。”
  “那您是答应了?”林小婉喜出望外。
  其实,她的那一通话,自己都觉得有些乱七八糟的。
  辛则成笑,起身,他说:“我很喜欢你那句,巾帼不让须眉。我走了,你们谈吧。”
  说罢,辛则成迈步向外走去。出门前,又转过头来对佟掌柜说:“老佟啊,你都不如一个女娃娃了。”
  佟掌柜不羞不臊,说道:“这世间,比的上她的人可不多。”
  “哈哈哈,是嘛?”
  辛则成的笑声走远,留下屋内的人面面相觑。
  辛甜儿率先开口:“我爹已经同意了,具体的细节和我商讨就好,他不喜这些。”
  “这就是你们的事了,我也不参与了。”林小婉也站起身,“事情解决了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  佟掌柜知道林小婉辛苦,也没特地挽留。道了谢,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了,一定再郑重其事的感谢一番。
  林小婉说:“我等着。”
  道别,转身,向外走。
  刚要出门,打外面进来一人。林小婉看着面熟,好像是酒楼的伙计。只听他对佟掌柜说:“大掌柜,有结果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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