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七章 劝她和离

  从天顺药房出来之前,林小婉借地方给林筱的伤口抹了药,然后做了简单的包扎。
  林小婉问林筱:“你去辛家医馆换药了么?”
  林筱本想瞒林小婉的,但是又知道瞒不住,索性坦白道:“没有。我没有钱,来给孩子拿药的钱我都没有,所以刚才才……要是我一早就走了就好了……”
  后边的话林筱没说,但是林小婉明白。
  如果一早就走了,就碰不到,也不会让她看到自己这么窘迫的样子。
  难堪啊。
  林小婉安慰林筱道:“筱筱姐,我一直以为咱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很好了。即便谈不上亲密无间,也算得上是好姐妹了吧?你完全不用这么想的。难道你是怕我嘲笑你,还是奚落你?”
  林筱赶紧摇头,说道:“没有没有,怎么会呢。我就是觉得,被人看到太丢人了。”
  “又不是你的错,有什么丢人的。”林小婉说。
  看着林筱阴郁的眼神,又问道:“按说,你家的日子就算清苦了点,也不至于连孩子的汤药都拿不出钱吧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  林筱本不想说,家丑不可外扬。
  但是积压在她心里的愁闷就快让她喘不过气来了,林小婉人又真诚,被如此问道,便忍不住说道:“我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迷上了赌,十赌九输,赌输了就喝大酒,把家里的钱都败光了。”
  “然后他喝多了就打你?”林小婉问。
  林筱哭着,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那这次为什么打你?他不是才喝过酒,也才打了你。你不是说,等他酒醒了就没事了么?”林小婉焦躁的追问。
  “他嫌我去了医馆,把银子都花了,他没有钱喝酒和赌钱了。”林筱心里有说不尽的委屈,除了哭,再没别的办法。
  林小婉不再说什么,看着她哭。
  反倒是银芷不忍心,拿了帕子给林筱,然后在一旁不停劝着。
  只是她一个小姑娘,往日里都是被欺负的,委屈也都是自己忍着,不知道怎么劝人。翻来覆去的只有一句:“姐姐你别哭了,姐姐你别哭了……”
  然而,林筱却是越哭越凶。
  银芷没办法,看向林小婉。
  林小婉还是不说话,就一直看着林筱。直到她渐渐止了哭声,才问道:“哭够了么?”
  林筱诧异的看向林小婉。
  “没哭够就再哭会。”林小婉毫不客气的说道。
  银芷在一旁拉林小婉的袖子,小声的说:“小婉姐姐,你别这么说啊,这个大姐已经很可怜了。”
  林小婉不会跟银芷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这种事,需要慢慢体会。
  她还小,以后会有机会。
  至于现在……林小婉看着林筱,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你如果觉得哭能解决问题,那就一直哭,直到你现在的问题都解决了。或者你别抱怨,别委屈,就这么一直窝囊下去,熬这么一辈子。”
  林筱听着,眼睛更红了些,只是她强忍着,没再哭。
  林小婉顿了顿,又接着说到:“要是你还有一点反抗的心,想以后过点好日子,那这次哭完就挺起腰板,把这个婚离了,以后各过各的,两不相干。”
  一别两宽,岂不最好?
  然而,林筱还是那副懦弱样子,犹豫着,说道:“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了,离了以后我日子还要怎么过?我也舍不得我的孩子……”
  林小婉暴躁,低吼道:“怎么就过不了!妇人怎么了?你还能把自己饿死么?舍不得孩子就把孩子一并带走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  “可那是他家的孩子。”林筱哭嚷道。
  “放屁!那是你的孩子,你十月怀胎生的。”林小婉忍不住爆了粗口。
  她瞪着眼睛看着林筱,怒其不争,也哀其不幸。
  林筱无法反驳,也不敢反驳。颓坐在椅子上,一双眼睛都失了神。
  银芷有些担心的站在一边,想帮忙去理一理因为激动而松垮掉的绷带,但又犹豫着不敢上去。
  林小婉喝了口茶,为林筱做了决定。她命令道:“起来,跟我走。”
  “去哪里啊?”林筱茫然的问道。
  “甭管去哪,你跟着我就是了。”林小婉厉声说道。她知道,如果告诉她去县衙,她一定畏畏缩缩的不敢去,还要耽搁不少时间。
  林小婉还有不少事情要做,可耽误不得了。
  而且,她是真的想给林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,不忍心再看到她受到这样的虐,待。
  林筱不傻,也能猜到林小婉的想法。虽然跟着起了身,但嘴上还是说道:“小婉,我不想去衙门……”
  林小婉垂眸:“不想去也得去。”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林小婉说。
  林小婉直接打断:“没什么可是的。我本来就想找你,是有事想让你帮我做。如果你不和离,我不觉得你还有命能帮我。”
  这话说的自私,但是听在林筱耳中,却很有用处。
  她问林小婉:“你需要我帮什么忙?我都可以的……没必要非得跟我男人和离。”
  “他还没把你打怕么!”林小婉突然停下,转身瞪着林筱。
  林筱满眼的恐惧:“怕……就是因为怕,我才不敢。我怕他会追着我打,只要被他抓到,肯定就会把我往死里打的。”
  林小婉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。
  只是,她仍然不觉得这会成为以后的问题,更不能作为忍气吞声的理由。
  林小婉说:“这些都会解决的,只要你想以后能好好的过日子,那就听我的。”
  若是这些话被寻常人听了去,势必会对林小婉口诛笔伐的。不为别的,就为了那句老话:宁拆十座庙,不破一桩婚。
  人都是劝和,哪有劝离的?
  而且别人不想离,还要逼着别人离?
  这有违伦理纲常,有悖道德啊。
  甚至银芷都觉得,似乎林小婉太武断了些。是该先调解一番的,怎么就直接逼着人跟自家男人和离了的?
  她有心劝劝,但是林小婉没给她说话的机会。
  就这样,林小婉带着林小婉走出了天顺药房,上了马车。
  去县衙的路上,林小婉一言不发。
  林筱则是欲言又止。
  思前想后,林小婉觉得还是先带着林筱把别的事办妥了为好,这样也能给林筱一个安顿。如此想好,林小婉对车夫说:“师傅,先去花溪阁那边,您认识吧?”
  “认的。”车夫应了一声。
  林筱虽然诧异,但是没问。银芷是觉得林小婉要先把她放那,所以问了一嘴。
  林小婉难道笑了,说道:“不是,我是要去那边租一间铺子。我怕等会耽搁的时间久了,今天这事儿办不成。所以先过去看看。”
  这才了然。
  一路无话,到了花溪阁门口,车夫说:“到了,姑娘。”
  下了车,林小婉说:“您可以找个地方歇歇,师傅。等晚些时候再来这里接我们就好。若是来的早了,我们不在,可能就还要您在这多等会。”
  说着话,林小婉拿出些铜钱,交到车夫手里,说道:“这些您拿着,喝个茶听个书的,总不会闷。”
  乐呵呵的把钱接下,车夫道:“都是应该的。你们忙去就好,我肯定不回晚了你们的时候。”
  花溪阁还是一派热闹,里面的人都忙不过来。若是平常时候,肯定是有伙计在门外的。
  林小婉寻思想找佟掌柜摸个底,然后再去铺子那边看。所以转身就向花溪阁里走去。林筱脸上都是伤,低着头,不想进去被人看到。
  林小婉看了出来,说道:“把你的心态放平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你大大方方的进,有人笑话又能怎么样?就当是以后对你的鞭策了。这样你才能让自己越活越好。”
  有个词说得好:知耻而后勇。
  林筱并不太认可林小婉这番话,但还是听了她的,只是头还是不自觉的向下低。
  进了门,有伙计看到林小婉,便来问:“小婉姑娘,怎么今儿又过来了。”
  又看到后边跟着的银芷,又问:“不会是,又退回来一个吧?”
  金凤和清莲两人被赶来回来的事他们都知道了,都好一阵讨论呢,猜是怎么回事。
  这劲头还没过去呢,最后一个人也给送了回来呢。
  林小婉笑说:“说什么呢!我带银芷来,是为了给她置办几身衣服的。我娘对银芷喜欢的紧,跟自个闺女似的,怎么会赶回来。”
  这话一说,别人可就羡慕了。
  “哟呵,这感情可好了。”
  说完转向银芷:“银芷丫头啊,不行赶明认个干娘,以后跟着你小婉姐姐吃香的喝辣的吧。”
  银芷不好意思,回道:“你们可不要这么说啊,老师才不会看得上我呢。”
  林小婉懒得跟他们逗贫,问了一声佟掌柜在不在。被告知就在楼上后,轻车熟路的就自己上去了。
  当然了,还带着银芷和林筱。
  许多人看到了林筱,经过后都指指点点的聊了起来。
  “诶哟,你看到那个人的脸了么?”
  “啧……太惨了,这是被人打的吧?”
  “谁会打一个女的啊,还下手这么狠。”
  “谁?他男人呗。”
  “什么?怎么回事啊……”
  “是啊,你怎么知道的。”
  “她家就住我家隔壁,我这几天天天听到她跟杀猪似的嚎。叫的那个惨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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