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不存在的保洁员

  我还没有回过神,那老太太已经看到了我,主动和我打起了招呼。
  “小伙子,是你呀?”
  我走了过去,问道:“大妈,临发车前我去找你,可你不在位子上,你是什么时候上的车啊?我都没看见!”
  老太太一咧嘴,露出漆黑的口腔:“哎呀,你们忙,我不好意思打扰你,就自己上来了!”
  既然她这么说,我也不好再说什么,就让她出示一下车票。老太太掏出皱巴巴的车票给我看了一眼,我检完票,又走到小女孩身前,让她也出示一下车票。
  这小女孩一直低着头,面无表情,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,好像我并不存在似的。
  那老太太有点安耐不住,用拐杖杵了杵地面:“小伙子,她听不见的,你不用叫她啦!”
  “听不见?”我仔细看了小女孩一眼,多好的孩子,居然是个哑巴?
  老太太眯着眼睛,像是自言自语:“耳识丧失,怎么会听见活人的话呢!”
  我觉得这老太太有点疯癫,也就没理她,自顾自的走回了工作室。这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,总觉得今晚哪里都不对劲。
  最让我放不下的就是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一站地,这趟地铁,到底停靠在了什么地方?
  接下来的几站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事,也再没有上来什么人,而更加诡异的是,凌晨六点钟,地铁按照时间表到达了东海站点。
  这就不太好解释了,如果昨晚地铁真的多停靠了一站的话,它是绝对不会准点到达终点站的,这也就是说地铁并没有多停靠一站?
  可是,昨晚我记得相当清楚,出门前我看过时间,而且巡视车厢的时候我也看见了溪山站的站牌,第一次停靠,的的确确是在溪山站!
  等等,一点五十八分?这时候我终于抓住了关键点。
  且不说是不是两次停靠了溪山站,就我出门前和回去后的时间都是一点五十八分,也就是说,在我认为的这次停靠过程中,时间根本就没有流失过!
  至少七分钟,时间根本没有流逝!
  想到这里,我不禁打了个冷战,第一天夜班就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,任谁都不会淡定啊!我拿起记录册,看着上面记录的时间点,想了一会,我将那多余的一次用笔划掉,并在后边备注上,记录错误。
  刘站长告诫过我,无论夜班遇到什么事,都不要对外人提起。那这本记录册,也应该是平平淡淡,毫无波澜的才行。
  如果中间出现这样的差池,我想不光我不好交代,连刘站长都不好交代。
  第一次夜班就这样结束了,我在家休息了一天,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刘松山的电话,他说,刘唐,昨晚工作怎么样,没出什么事吧?
  我想了一下,还是回答道:“都挺好!”
  刘松山这才说道:“你习惯就行,是这样的,咱们站现在有个岗位,需要一名长期值夜班的乘务员,要求年轻气盛的,薪资待遇是正式工的两倍,你有兴趣吗?”
  我愣了一会,问:“两倍薪资?”
  刘松山点了点头,道:“是啊,夜班嘛,需要胆大心细,而且,整日通宵多少对身体有影响,所以薪资高一点!”
  熬夜我倒是不怕,以前上学的时候通宵打游戏,熬惯了,只是一想起昨晚的事,我心里多少有点发毛。本想拒绝的,但又听说那么高的薪资,处在贫穷阶段的我,无论如何也开不了拒绝的口。
  我犹豫着:“可我是临时工……”
  刘松山哈哈哈一笑:“这不要紧,晚上乘客少,事情也少,对工作人员要求没有那么高。哦对了,上面还给了优待,如果夜班乘务员是临时工的话,还可以立即转正!”
  “立即转正?”我心里又是一阵激动,两倍薪资,立即转正?我再也抵抗不住这巨大了诱惑了,赶紧一口应了下来。
  刘松山倒也痛快,道:“好,那你明早来我办公室一趟,我给你详细交代一下,晚上你就上岗!”
  ……
  第二天早上,我去了刘松山办公室。
  一见面他又问我,第一天夜班习不习惯,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?
  我见四周无人,他又是我本家叔叔,我便凑过去,将昨晚的诡异事情和他说了一下。不料刘松山听完脸色都白了。
  我赶紧问道:“叔,你说这是怎么回事?难道是地铁停错了站点吗?可是时间上对不上啊,地铁准点到达,这说明中途并没有停错过!”
  刘松山摆了摆手,道:“刘唐,你肯定是记错了!”
  “不可能,我不可能记错,我还出去检查车厢来着,期间过了好几分钟,怎么会记错?”
  刘松山根本不听我解释,一口咬定是我记得错了。
  我也懒得继续争论,刘松山也适时地绕开话题,开始跟我交代工作的事。
  “刘唐,这是咱们夜班的工作纪律,你熟悉一下。”他递过来一张纸。
  我大概瞄了一眼,七七八八的罗列了几条规定,但都不是乘务员的规章制度,看起来有点奇怪。
  其中一条是说,夜班乘务员不准多事,不要主动和乘客搭讪。还有一条,每停一次车,乘务员只能巡视一趟车厢,行驶途中不要离开工作室。
  早上六点到达终点站后,乘务员需要将所有地铁门都打开,并在门口放一张黄纸,十分钟之后,将黄纸收回,关闭地铁门,等回到亚弯站,找个地方将黄纸一并烧掉。
  这奇奇怪怪的规定有好几条,我也懒得现在逐条去看,我将黄纸收进口袋里,说道:“好,这些规定我回去慢慢看!”
  刘松山点了点头,从抽屉拿出一沓方方正正的黄纸,就是给死人烧的那种,递给我说,这是今晚用到的,以后每晚需要的黄纸,他都会提前给我。
  我接过来,转身想走出办公室的时候,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,于是问道:“刘站长,负责夜间保洁工作的东姨,她也一直是夜班吗?”
  听到我的话后,刘松山半张的嘴巴定在了原处,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:“咱们车站,没有夜间保洁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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